Midnight train

nothing new under the sun

Alive for young and love

宋云哲和李想这周第三次打架。乐队其他成员见惯不怪地收拾东西,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捏扁的矿泉水瓶在空中呈现优美的抛物线,最终落进废纸篓里。


李想。宋云哲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笑,嘴边浅浅两个梨涡,很甜,年轻男孩子特有的英俊好看。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他说。要不我改名叫孟想?


理想和现实隔着不止一道坎。是银河,繁星遍布其中,但星星的边角原来是刺的,扎人,不像李想的脸蛋软乎乎,宋云哲趁对方睡着时戳过,手感一直残留在指尖,拨弄吉他弦的时候热量未散。还拍了李想嘴巴大张的独家黑照,手机128个G有一半用来存这个,剩下的放曲谱,两人头挨头坐在一起写,鬓角挂着晶莹的汗珠,纸上淌过明亮的日光。


他们的热忱没有消失,媒体大众依旧可以借此取乐。宋云哲喝过辣得口舌麻木像被人掐住咽喉的特制红油饮料,李想把整张脸埋到松软的面粉里。那样漂亮的一张脸。


宋云哲戏谑说他们这群人在悬崖边缘,李想认真纠正他是盆地。高空坠落会粉身碎骨,悲壮富有暴力美学的痛感,盆地本身太矮,掉下去不会死,残存一口要断不断的气,咬紧牙关能再攀上去,肌肤贴着粗糙壁檐磨出血痕,漫不经心,刺目惊心。


他常常见到李想坐在酒吧唱台边,纤长的眼睫毛打出浅淡的阴影,由破洞中露出来的膝盖白且光滑,微微笑着给女孩子们在纸上签名,来者不拒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擦着吉他的弦,忘了是谁说过爱一个人的过程就像睡着,他的爱意比困意来得更加迅疾汹涌,然而默不作声,没卷起海啸就风平浪静。


城市在夜色中张开血盆大口,一只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巨兽。宋云哲骑着车在弯弯绕绕的小巷里自如穿梭,细密的雨丝缠绕乌黑的发旋,初秋的凉意裹挟着夏日余下的温热,一阵一阵漫过他的眉眼,不全淹没,保留他呼吸的权利。


自行车的响铃清脆,薄弱,风一吹就没了动静,不像树,树是有根的。用以点缀光秃枝桠的叶子趋于金黄,带露的鸢尾从灌木里斜探出脑袋。大自然总有闲情逸致摆弄这些东西。


不知道哪个亮起的窗口传出小孩子的哭声。小孩都很幸运,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不开心了就掉眼泪,父母会耐心地拿着玩具和食物哄,组建家庭的意义就在于此。他从小到大都没哭过,但并不觉得光荣,也没感到不平。


明天有场露天表演,他没想好穿牛仔外套还是格子衫。李想披个麻袋也会有人尖叫鼓掌,其实他也是,只不过他有审美,会挑会搭配,李想每一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造型都出自宋大师的手,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又过了一个路口,宋云哲捏住手闸。李想站在街头,染蓝的短发被雨淋出一点黑,手里两杯奶茶,一样的味道,是他最爱喝的。水珠裹成一团沿着杯子缓缓坠落,爬过李想白皙的手背,在皮肤纹理深处汇成细小的河。


“阿哲。”


他应了一声,推着单车走过去,月光吞没了喧嚣嘈杂,千万盏灯火一齐黯淡。李想在纯粹的黑暗中弯着桃花眼对他笑,神情温柔如初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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