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night train

nothing new under the sun

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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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酿RPS腿肉互助委员会 探讨的关于阿白阿言的“不熟”。

 

每句不熟背后都有故事,了解一下。


幼驯染+战损,HE。

 

BGM:羁绊

 

有可能某一次他走进黑夜里,就再也看不到白昼了。

 

 

“你就是个废物。”

 

尖锐的女声传进耳里,白起的手指动了动,试图睁开眼睛。

 

“装什么死,还不快去做事!”

 

刺耳的,难听的,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划过一样的嗓音。

 

他只能抬起一点眼帘,然后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望着化着浓妆,头发过肩,神情颇为轻蔑的年轻女人。

 

“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他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奈何什么都讲不出来,而后女人便伸出了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推——

 

大片的血色在眼前蔓延开来。

 

明明该觉得痛的,奇怪的是感官都像被冻住了一样,没有半分知觉,难捱的茫然里,只听到女人得意而癫狂的笑声。


前额有温热的液体滑落,白起艰难地抬起手,在额头上抹了抹,把手指伸到眼前。

 

满手都是深红的,泛着腥味的鲜血。

 

女人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他的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残留的那一点清醒里,只看到墙上粘着的,边角都起了皱,相纸也泛了黄的全家福。

 

于是他才记起,他曾经也拥有过一个幸福的,和睦的,如同童话一般的美满家庭。


-


脑袋嗡嗡作响,眼皮和太阳穴一块抽动,白起从方才的梦魇里费劲地挣扎出来,试着去够到一旁的手机。

 

一小时前与反社会分子的激烈交战使得他浑身乏力,视网膜被五彩缤纷的斑点占据,血液从伤口里汩汩流出,手指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哐当一声响,手机掉到了地上,而他已经无暇顾及高科技电子产品的安危,光是维持着足够清醒的意识就相当困难,他不想再被拖入重复了无数次的幻境里。

 

不要睡,白起对自己说,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困意汹涌地袭来,他的理智快要无法与之对抗了,在合目投降的前一秒,手机的扬声筒传出一个不耐且迟疑的声音。

 

“……白起?”

 

白起感觉有一道电流窜过他的脊背,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清醒了,胃部和太阳穴传来的痛楚也就越发明晰,像被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血液汩汩地从各处伤口里涌出来。

 

他慌乱地伏着身子,想把电话挂断,那端却似乎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以近乎于威胁一般的语气道:“敢挂我电话你就死定了。”


白起沉默着,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他又想吐了。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因为他还想多听一下那个人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

 

不同于少年时期的低沉嗓音,尾音微微上扬,捎着那么点不易察觉的焦急意味。仅仅凭着这么几句话,他就能在混沌的脑海里找出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容,还能想象出那张脸上此刻会有的想假作漫不经心却又难掩焦灼的神情。


伤口处的剧痛让他终究没法给出应答,短暂地被压制的困意卷土重来。

 

白起喘着气,几秒后,脑袋重重地砸在灰白的墙壁上。

 

“喂,说话啊白痴!”

 

似乎有人在喊他,会是谁呢?这么喊他的人,好像只有一个吧。那个人是不是在对他笑,朝他挥手?他应该走过去,可为什么雾会这么大呢?他都要看不清那人的脸了。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泽言……李泽言。”


-


“就猜到你又来这了。”

 

白起甚至无需思考,就知道这又是在梦里,也不去想为何这次的梦境和先前的噩梦大不相同,走到神情淡漠的少年身边,在满是白雪的阶梯上坐下。

 

“我昨晚去买了你之前说的那个糖,味道还真不错。”他把一块糖放在李泽言的掌心上:“来来来,有福同享。”

 

比他稍高几厘米的少年接过糖,没有拆包装,看了手腕上的表一眼,淡淡道:“一会体育课我可不陪你,你自己面壁思过吧。”

 

白起立刻瘪嘴作委屈状,是极其罕见的只有在李泽言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孩子气。


“别跟我装可怜,没用。”李泽言淡淡地道。“这次又是为什么,你耳钉不都摘了嘛。”

 

白起挽起校服袖子,露出紧实而光滑的皮肤,和那一个精致的,银杏叶状的纹身。

 

“......”李泽言无语了几秒,“谁叫你没事就把袖子挽起来。”

 

“可是教室里好热啊。”

 

“大冬天的,”李泽言没好气。“你是火炉吗?”

 

他刚要回答,就被寒风吹得一哆嗦,李泽言见状立马想脱下校服外套给他,虽然面上依旧带着不耐烦的表情。

 

“别别别,”白起摆摆手。“您的健康是全校女生的共有财富,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李泽言被他的贫嘴逗乐,难得露出一个笑,只是非常浅淡,并且转瞬即逝。

 

分明是异常寒冷的天气,他的脸颊却不知何故变得滚烫起来,为了掩饰便转头去看操场上并肩走着,有说有笑的女生们。

 

耳垂毫无防备地被人捏了一下,白起转头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找打啊!”

 

李泽言哼了一声,丝毫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那群笨蛋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是没什么好看的。

 

.......至少都没有李泽言好看。

 

不是白起偏心,李泽言那与火爆脾气不甚匹配的高级外貌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白起也凭着英气俊朗的外表长期和对方并列占据校园论坛“最想要谁当男朋友”人选的榜首。

 

“好看啊,都挺可爱的。”他言不由衷,而李泽言脸色一沉,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评价。

 

“没眼光。”

 

白起沉默了一会,用指尖从地上拈了些雪,作势要戳李泽言的脸。

 

重度洁癖患者立刻露出了嫌恶的神色:“别碰我。”身子却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静止了时间,抬手拂去落在他额发上的雪花。

 

那时候白起的evol还没有觉醒,只是奇怪李泽言的时间静止怎么对他无效,同时也羡慕起发小的超能力来。

 

要是他也能有evol的话,在家里就不会......被那样对待了吧。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李泽言什么都没说,但是放在他头顶上的手也没挪开,而是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栗色短发,剥开糖纸把甜丝丝的糖果塞进他嘴里。

 

大片的空白席卷而来,存留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就此掀页。

 

-

 

显眼的外表和看似黑社会大佬的气场给白起带来的除了在女生中超高的人气,还有同性的嫉妒和找茬。第一次被围堵在巷里带着满身伤回家给李泽言打了电话后,对方就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回家了。

 

“嘶......”趴在校医务室的床上的白起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吗李泽言?”

 

比他个头稍高的少年根本懒得回答他,搽药的力道却放轻了不少。

 

被无视的白起也不恼,继续道:“李泽言,我想去学跆拳道了。”

 

李泽言把药瓶拧好,用完的棉签直接扔进了废纸篓:“怎么,长大后当个特警吗?”

 

轻而易举听出了发小话语里的嘲讽意味,白起不甘地坐起来:“干嘛,不行啊?”

 

李泽言盯了他半晌,直到白起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对方才开口道:“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

 

这个状况下的确没法反驳,白起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长大后想当什么啊李泽言?”

 

像是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少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想了很久之后才说:“当个......厨师吧。”

 

“噗,”白起忍俊不禁地喷笑,结果又不小心牵动到伤口,疼得直吸气,却还是坚持在李泽言杀人的目光里把话说完:“就你那手艺,当杀手还差不多吧哈哈哈哈。”

 

李泽言作势要掐他脖子,白起笑着躲开,腰上的绷带被伤口处渗出来的鲜血染红,脑袋上还挨了李泽言一记敲打。

 

“喂喂喂,”白起不服气地捂住脑袋:“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幼稚。”

 

口中这么说着,少年搀住他的动作却很轻柔,像白起所知道的那个李泽言一样,永远的刀子嘴,却有一颗柔软得如同棉花的心。

 

-

 

少年人不懂得承诺的脆弱和易碎,说好要上同一所大学,却因为白起临时改变主意,一个去到了适合正经学习的一流名校,一个去了以超高强度的魔鬼训练闻名的警校。

 

白起自知理亏,一直避着这个话题,若无其事地和李泽言疯玩了一个暑假,直到对方去到他家里,无意间看到被他压在书本底下的录取通知书。

 

少年脸上的错愕和愤怒使得白起的心虚惊慌变成了更为揪心的情绪,正想着怎么和李泽言解释,对方就已经把通知书重重甩到地上,一言不发地推开他离开房间。

 

“李泽言!”

 

尽管学校里的人一直戏称李泽言为冰山王子,在熟悉了之后,白起却再也没见过对方如同此刻一般面无表情的模样,那种疏离而冷淡的眼神就像一根尖针,直直地刺到他的心底。

 

“你不是也知道的吗,”白起追得气喘吁吁的,火气也有点上来了。“我长大后想当特警啊。”

 

“所以,”李泽言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违背约定了是吧?”

 

“违约是我不对,可是我去了警校后我们还是可以保持联系啊,又不是不能当朋友了......”

 

李泽言闻言停住了脚步,沐浴在日光里的发丝被镀上一层金边,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暖意。

 

“我不需要一个背叛我的朋友。”

 

对方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枯燥刺耳的蝉鸣被无限拉长。白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空气里的热量逐渐消散,他才回身往家里走去。

 

-

 

自那以后的很多年再遇见,成功当上特警的白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李泽言居然自己开了家公司,成为了使商界闻风丧胆的精英总裁,一无所知的挫败感使得他对熟识的学妹撒了谎:“只是小时候认识而已......不熟。”

 

其实也不完全算说谎,毕竟撇清关系的言论确实是李泽言说出来的,而听到学妹说“李泽言看起来冷冰冰的做的布丁却超级好吃哦”那类的话,心底一股不明的酸涩便涌了出来。

 

多可笑啊。曾经他和李泽言那样形影不离,现在却要从别人嘴里听说关于对方的一切。

 

“他会做布丁?”

 

“会啊,他厨艺超好的,要是有机会我就把学长介绍给他认识一下吧,这样你也有机会吃到华锐总裁亲手做的大餐了。”

 

说不清是因为学妹的笑颜太过单纯灿烂,还是别的什么缘由,白起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而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但事实证明那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看到悠然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李泽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毫无绅士风度地把悠然扯了过去,说:“我不想认识这个人。”

 

白起早就过了会为一点小事就产生情绪波动的年纪,听到这句话后也只是笑了笑,在悠然满怀歉意的目光里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李泽言的公司。

 

那个会在黑暗里朝他伸出手,把他拽向亮光之中的李泽言,在他选择另外一条道路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而这个后果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也没什么可后悔。

 

特警这种职业,注定是高危而孤单的,黑夜来临之时就要无所畏惧地迎上去,哪怕天亮的时候并肩作战的队友都英勇牺牲了,也还是要带着满身的鲜血与对手斗智斗勇,直到把所有的敌人都消灭掉。

 

白起也一直很清楚,有可能某一次他走进黑夜里,就再也看不到白昼了。

 

比如连最简单的呼吸都会觉得疼痛的,意识恍惚的此刻。

 

他一点都不怕死。

 

就只是有些后悔,有的话还没和李泽言说,像“当上特警之后就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你”,像“你的手艺其实一点都不差劲我只是想逗你玩”,像“你笑起来很好看要是多笑几次就好了”。

 

像“我不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你知不知道啊笨蛋”。

 

剩余的最后一点清醒都要耗尽的那一刻,从天而降的暴风雪骤然停止,白起强撑着睁开眼皮,视线里模糊一片,却还是能够辨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在做梦吗?

 

他无法确定,因为每次执行任务受到重伤后他都会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而先前还有队友会来救援,这次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使用着超能力的男人步伐急促,一贯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凌乱而狼狈,气息不稳地避开他的伤口将他打横抱起,滚烫的体温从对方的胸膛源源不断地传来,耳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却又奇异地捎了点无措和痛心。

 

“我还没消气呢白痴,所以给我好好活着,我会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的。”


白起吃力地勾起嘴角,闭上眼睛前看到了李泽言身后熠熠的晨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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